猫言猫语

【书摘】《舆论》沃尔特·李普曼

chapter 15  领袖与普罗大众

      正是由于领袖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因此对他们而言,想要获得成功,就务必要通过使用象征符号来对其追随者加以组织。特权对于等级制度有多重要,象征符号对于普罗大众就有多重要。象征符号确保零散的个人能够组成一个集体。领袖们综合运用各种各样的象征符号:从图腾柱到国旗,从木塑神像到全知全能的上帝,从咒语到某些似是而非的亚当·斯密或边沁的名言……而使用这些象征符号的领袖,未必对其深信不疑,因为这些象征符号往往是导致分歧的焦点。冷峻的观察者或许对围绕着星条旗的各种仪式嗤之以鼻,认为其是对象征符号的操纵;就如同法国国王亨利四世认为想要得到巴黎做几次弥撒也是值得的意义。然而领袖深知,只有在象征符号有效发挥作用的基础上,他才能够找到动员群众的方法。在象征符号体系中,人们的情感有了一个共同的宣泄目标,而真正的观念则被清除或掩盖。难怪领袖们都很厌憎所谓“破坏性的批评”,这种批评有时被那些自由无拘的人视为对“粉饰太平”这一现象的对抗。白芝浩说:“我们首先应当对王权存在敬畏之心;若你试图对王权追根究底,你就不能再去敬畏他了。”所谓的“追根究底”,其实就是用清晰的概念和坦率的陈述去追求人类的崇高目标,但其中并不包括对共同意志的简单维护。在任何一位有责任感的领袖看来,“追根究底”都有可能中断个人的情感转化为机制化的象征符号的过程;他精准地意识到,这一状况造成的首要后果,便是由个人主义泛滥和斗争派形成所导致的混乱。象征符号系统的崩溃往往会带来长期的动荡局面,如“神圣俄罗斯”和铁汉迪亚兹的例子,就是佐证。

      在古老和刻板化的社会中,这些宏大的象征符号通过移情的方式攫取了所有细微的忠诚,并唤起了每一个人对于自身在静态社会中所能接触到的第一手的,甚至是绝无仅有的“现实”的回忆:周遭的风景,室内的陈设,他人的面孔……居于人们心中种种图景及情感核心位置的,是对国家的归属感;若没有这种情感,人们便无法想象自己的存在。宏大的象征符号占据了这些情感,甚至可以在唤出原始图景的情况下对其进行升华。

      由于象征符号具有从观念中汲取情感的威力,故其既是一种能够维护团结的机制,也是一种对大众进行压迫的机制。象征符号能够令人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努力。不过,由于只有极少数身居特殊位置的人有资格为群体设定具体的目标,故而象征符号也就成了一套迫使大多数人去供养极少数人的工具。在象征符号的作用下,批评的声音被消弭,人们并不理解自己所朝向的目标究竟为何,却仍须面对因之而生的种种苦闷。


我向来是一个解构主义者,不崇拜任何权威,但也深知将一些理论符号化甚至口号化的威力——就算是227-229事件里,众人所高呼的“创作自由”也是一种符号;正如我主博个签里的“自由主义者永垂不朽”,也是一种符号化的体现,因为我并非全然认同自由主义的。

但恰恰是这些符号化的言论,使得我们更容易对某一具体的行动目标、某一团体产生移情,在某些行动中产生相应效果。从这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利用它们的一环——也因为他们的确有效。我认同自由主义者永垂不朽吗?或许认同,但我也认同如我这样的社会中层阶级的所谓“自由主义”,是建立在对更广大的人的压迫和剥削上的,从这一点而言我的思想就由自由主义转向了马克思主义;当我的身份作为女权主义者时,我反而会跳出来用其他的理论泾渭分明地反驳自由主义的大旗。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也是这样一个鸡贼的现实主义者。好处就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努力做到不被这些东西利用,在加入情绪高声呐喊的同时,仍保持着内心深处的理性判断与思考。

评论